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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湖唱歌“拉锯战”:能不能用麦克风?这是个问题

  民间乐队:倡议书文明守则都没有法律效力,我们可以执行,也可以不执行

  管理部门:自娱自乐的场所没必要发展成表演舞台,应以大多数人利益为主

  丰大伯在杭州西湖边上唱歌十几年了。10天前,像往常一样,他骑电动车到湖滨一公园,那里有一个木平台是乐队活动的大本营。还没到,一队保安拦下了丰大伯,拿走了他辛苦载了一路的立式大音响。

  这是怎么回事?

  杭州湖滨一公园,是市民唱歌、跳舞、唱戏的民间舞台,聚集着40来个大大小小的民间表演团体,每天早上9点到10点钟开始,这里的乐声便此起彼伏。不过,各种声音给周边居民和来往游客带来了困扰。

  今年初,新制定的《湖滨一公园自发活动文明守则》正式发布,守则规定:西湖边的音响器材控制在合理音量,唱歌、乐器演奏不外接扩音设备(包括麦克风、功放、音响等),活动时间不超过晚上9点。也就是说,现在的一公园,除了伴奏曲,演唱者与乐器演奏都不能用音响了。另外,一公园还新安装了3块分贝实测显示屏,已正式启用。

  其实早在2015年,杭州西湖的湖滨二公园到五公园就已经开始“降噪”,当时就提出,在探索出较为清晰的“降噪”管理模式后,将会推广到整个西湖。在长三角乃至全国各地,公园、广场、绿地等公共场所的“唱歌跳舞问题”,一直存在。西湖究竟是怎么做的?记者到杭州湖滨一公园实地探访,发现解决问题可能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“拉锯战”。

  最专业的团队之一

  丰大伯被“抢”走的音响是几年前买的,2000多元。从家里到西湖一公园,丰大伯骑电动车要30分钟,每次还要带一台大音响,路上颇费周折。不过唱歌让他高兴,辛苦些也不在意。

  丰大伯所在的乐队可能是一公园里最专业的团队之一。专业性在于“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”。有现场乐队伴奏,二胡、萨克斯、电子琴等乐器声音交织在一起,意外的和谐;有伴舞,专门排演过几首歌的动作,大多数还是即兴随心;有主唱,都试过音的,唱得太差了够不着入团门槛。丰大伯背一个黑色的书包,里面装着的是厚厚一沓歌词曲谱,足足有几百张,每张纸都认真塑封过。这些歌有新有旧,他们都会。

  成员年轻的大概50岁出头,年长的将近80岁了,丰大伯现在60多岁,是中坚力量,他打算至少再唱10年。他们固定的活动时间是下午1点到5点。这支乐队吸引了不少观众,有人专程坐地铁从临平区赶来听歌。

  过完年,在一公园唱歌有了限制。“我们唱歌的木平台旁边立了宣传栏,是倡议书,走几步过去,还有宣传告示,叫文明守则,内容都是唱歌不能用话筒了;还有新装的电子显示屏,说是用来实时监测分贝的。”丰大伯觉得很突然,一时间手足无措。

  麦克风成管理突破口

  “唱歌不能用麦克风”的规定从何而来?

  西湖边上,从一公园到六公园,狭长的城市公园连接成美丽走廊,绵延2公里,最宽处不到40米。一边是西湖,一边是城市主干道,风景秀美,人流量大,交通方便,一直是各类文娱活动的舞台。

  早在2015年,杭州市西湖风景名胜区水域管理处就下了决心,要规范各个民间表演团体。当时,活跃在公园的团体大大小小几十个,除了唱歌跳舞,甚至还有轮滑的、变魔术的、搞杂技的。

  “人群聚集,对来往游客影响很大,观光电瓶车开起来都不方便。”杭州市西湖风景名胜区水域管理处副主任朱华杰回忆,当时,他们通过媒体介入、管理部门引导、有针对性地谈心等手段,将文娱活动集中到一公园几个面积较大的木平台上。

  “一公园之前都是唱越剧的,我们唱歌的本来在别处。”丰大伯的团队也是在那个时候从三公园搬到了一公园。新的问题很快出现了。因为人员过于集中,团队间相互干扰,明里暗里彼此比拼,舞蹈队把伴奏音量调高,唱歌的唱到高潮部分,用麦克风“吼”一嗓子,以吸引更多观众驻足,与此同时,噪音扰民的问题日益严重,政府相关部门从游客和周边商户处接到的投诉越来越多。

  在尝试多种办法效果不佳后,管理处决定将麦克风和音响作为管理的突破口。“一公园可以是市民自娱自乐的场所,但没必要发展成表演的舞台。”朱华杰觉得,不用麦克风也能自娱自乐。

  拉锯的过程才刚开始

  丰大伯却强调,不拿麦克风没法唱歌。公园环境开放,没了话筒,现场伴奏的乐队声音放不出来,唱歌的声音丰大伯自己都听不到,何况观众?况且,除了唱歌的团队,一公园跳舞的伴奏照旧,音响还是大嗓门,丰大伯觉得不公平:“来听我们唱歌的人就少了。”

  关于噪音扰民的问题,丰大伯查阅过相关资料。“晚上9点以后不能唱,学校、居民区等敏感区域不能唱,这是肯定的,有法律规定的。”丰大伯说,“但无论是倡议书,还是文明守则,都没有法律效力,我们可以执行,也可以不执行。”立式大音响被没收后,丰大伯团队立即又买了一台小的,每次活动时间,有人专门坐在音响上看管,照旧拿麦克风唱歌。

  朱华杰对于新规执行过程中遇到的不理解、不配合早有预料:“这是一个双方拉锯的过程。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,但朱华杰认为,应以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主,西湖边首先要保证一个舒适的游览环境。接下来,他们会继续做工作,同时考虑利用技术手段,比如推广定向音响等,让新规更好地落地生效。(记者 巩持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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